为什么迄今为止我国中小学生的整体作文水平仍然较低？我认为一个重要原因是作文训练脱离了学生的社会交际活动，脱离了他们在各个年龄阶段的主导活动。从哲学角度看，表达语言文字的知识技能属于手段和形式的范畴，而语言的交际功能是人们为了实现某种交际目的而进行的语言活动，属于动机和内容的范畴。动机决定手段，内容决定形式。因此，在中小学各个阶段教学生哪些表达语言文字的知识技能，首先不是决定于语言文字知识本身的逻辑体系，而是决定于学生从事哪一类语言活动，发展哪一种语言的交际功能。
我认为，从小学到初中，学生语言能力的发展基本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由于主导活动不同，语言交际功能的发展具有较明显的年龄特征，语言表达形式的训练也应各有侧重。
小学低年级（一、二年级）的学生主要从事读写、算入门的活动和游戏活动，也从事一定的劳动活动和人际交往活动。通过这些活动，学生对周围世界形成初步的、综合性的认识，并掌握最简单的学习工具和做人的基本道理。因此，在这个阶段，学生主要发展初步的概括信息、交流信息和表现自己真情实感的语言功能。作文训练要促进这些语言功能的发展，一是要充实学生主导活动的内容，即不能让学生仅仅坐在教室里复述教科书和看图说话、看图作文，而应该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去听广播，看电视，阅读儿童报刊、童话故事，参加各种游戏活动、兴趣小组活动和自我服务劳动，以便让他们尽可能多地了解人类社会和自然界变化的一般知识，初步养成一些基本的道德品质。二是选择最恰当的作文训练形式。实践证明，在这个阶段写童话体作文最能激励儿童积蓄思想内容，发展他们概括、交流信息和自我表现的语言功能。所谓童话体作文，就是通过丰富的想象，运用拟人、夸张等手法，塑造假想和象征的形象反映生活的作文练习。在童话体作文中，主人公一般都是儿童喜爱的各种动物、植物和玩具。儿童将它们人格化，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去描绘它们的所作所为，用夸张的手法去展开故事的情节。多写童话体作文对儿童的思想是个大解放，因为他们可以综合运用写实和虚构的手法，无拘无束地表现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感。这种作文训练反过来将促进儿童吸取各种知识和经验，确定自己的道德准则和价值观念。
小学中、高年级（三、四、五年级）的学生主要从事比较系统的读、写、算学习活动，也从事一定的人际交往、劳动和社会实践活动。通过这些活动，学生从不同的侧面、不同的角度对世界有比较深入的认识，掌握基本的学习工具和遵守《小学生守则》所规定的道德规范。因此，在这个阶段，学生主要发展比较系统的概括信息、交流信息和表现自己真情实感的语言功能。从中年级开始，小学生的作文主要写真人真事，表现他们周围的生活。写实的作文训练要发展学生的语言能力，一是要求充实学生的科学知识和生活领域的知识，充实他们的常用词汇。这要求加强作文训练与各科教学的联系，指导学生认真积累在阅读、自然常识、音乐、体育、美术等科目中学到的基本知识和专门名词。二是进行专门设计的素描训练。大家知道，按照美术教学的经验，要画好人物，首先要通过“素描”来训练造型基础。同样，作文中要把人物和事件写好，第一步就应该让学生学会独立地观察和描写周围生活的各个局部，包括静物、动物、自然景物、房间陈设、人物的外貌、动作、对话等等。三要丰富学生课外和校外生活。
初中阶段（包括预备班）的学生除了系统地学习书本知识外，还积极参加各种课外和校外活动，参加团、队活动和社会实践活动，他们的交际超出了家庭和学校的范围，人际联系逐渐成为他们的主导活动。通过这些活动，学生要更加深入地认识社会，熟练地掌握基本的学习工具，同时要基本学会用社会主义的思想和道德准则来处理人际关系。根据主导活动的特点，这一阶段学生主要发展根据不同对象施加影响和自我教育的语言功能。为了发展这些语言功能，一是要教会学生写各类实用性的作文，包括写比较复杂的记叙文，写简单的说明文和议论文，写书评、读写笔记、讲演稿等应用文。二是要有目的地组织各种人际交往活动，帮助学生积累人际交往的经验，在活动过程中学写各类实用性作文。
由上述分析可以说明，当前我国中小学作文教学改革的关键在于深入学习现代教育理论，勇敢地摒弃陈旧的教学观念。我们特别要认真学习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基础的活动理论。活动理论认为，在每个年龄阶段，心理的发展由这个阶段的主导活动所决定。新的主导活动出现后，就会产生新的个性和心理活动的结构。应该根据中小学生在各个年龄阶段不同的主导活动，发展各种不同的语言交际功能，并且组织各种相应的语言文字表达的训练。
（作者单位：上海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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